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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眷的孤独之地:北苏拉威西 其四 好臭的硫磺烟!

小暗 听猎户说 2020-02-25

从这一篇开始总算要写点关于雨林的故事了。


苏岛是一个多山的大岛,雨林沿海拔从低往高分布,气温,湿度等环境条件不断变化,从而可以形成截然不同的生物相。而在此基础上,苏岛本身活跃的火山地质活动,又可以为这样的环境再添一层不确定性因素。


今天要介绍的主角,就是苏岛最有名的火山之一:马哈武火山。


马哈武火山的景点大门,其实从大门在往上也不过几十分钟脚程就可到达山顶——换言之,此处已是马哈武火山接近顶峰的位置了。


无论如何,先走走看看吧。


附生植物一直都是热带雨林景观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蕨类又是附生植物中的重要类群。图中这种长相怪异的植物是传说中的蚁蕨属(Lecanopteris)的蕨类。它的基部可以为共生蚁类提供巢址,而共生蚁类可以为其防御捕食者。


这家伙在树上长得太有特点了,几乎不会被误认。


前面说道,蕨类是附生植物中的主流之一。这句话绝非戏言。比如下面这种壮观的附生蕨类景观↓


蕨类,混合着兰花,苦苣苔以及球兰类植物疯狂占据着树上的空间——究其原因,即使牛顿所言之“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重要性:对于蕨类和其他草本植物这些无法如乔木一般挺拔的植物,要想在雨林这样地表光照十分匮乏的生态系统中生长,选择贴附在乔木的上层攫取更多光照似乎是一个不错的策略。既然大家都想到一起去了,那就一起去树顶抢地盘吧。


路边的树上生长的藤本状态的可能是苦苣苔科(Gesneriaceae)的植物。大多数苦苣苔科植物都以艳丽的花朵而出名,然而花期不对,只能摊手作罢。


当然附生的苔藓类哪里都很多了。


回到蕨类的问题上,有些蕨类选择攀龙附凤,有些蕨类则选择一柱擎天。桫椤科(Cyatheaceae)的蕨类是现生为数不多的大型木本蕨类类群。它们往往可以长到数米之高。


近处的羽状叶和远处一大丛羽状叶都是桫椤,可能是由于其维管系统(也就是植物运输养分的系统)效率有限的原因,这样的大型木蕨大多也不能长得非常高大(尽管在历史上它们曾是地球上的主要木本植物),无法与更高等的被子植物相提并论。因而它们似乎更青睐相对开阔的林窗地带。


去年在台湾的森林中就感受过笔筒树(Sphaeropteris lepifera)(另外一种产于国内的原生桫椤)从一堆平淡无奇的被子植物中钻出来的奇妙感觉——这种感觉很独特,不光是因为桫椤的画风与周遭截然不同,光是望着这家伙的大型羽叶,仿佛就能触摸到从木蕨和恐龙还是地球霸主的那个时代,遗留下的最后倔强吧。



用不着多久就爬到了山顶——一个巨大的火山口。


马哈武火山的火山口,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有些时候没有喷发过了。但扑鼻的臭鸡蛋味和谷底残留的硫磺结晶仍昭示着老子还没有死透。


细心的同学可以发现上图中间偏左处有一个小黑点,这当然不是我的手机脏了,这是火山口附近数量极多的一种雨燕:纯色金丝燕(Aerodramus vanikorensis)。


尽管其数量众多,然而但凡是拍过雨燕的朋友就知道要拍下一张不错的照片难度有多大。暂时没有查到纯色金丝燕是否有被用于燕窝贸易,但该种分布尚且广泛且种群数量较大,在IUCN的红色名录中尚处无危状态。


火山口附近的植被没有太多新奇之处,大多都被高大的禾本科植物覆盖。这和我在台北的阳明山小油坑看到的景观类似,很可能是因为禾本科植物适应于高干扰且较为严酷(比如高硫环境)的原因。



这可能是我在山顶找到最好玩的家伙了:猪笼草科(Nepenthaceae)的大猪笼草(Nepenthes maxima)。猪笼草是非常有名的食虫植物自然不需要我多解释。然而其植株缠绕在芒草里不说,一个个笼子不是烂的就是枯的,实在是难以吐槽......


另一样新奇的发现,没记错的话是离山顶倒数第二个扶手墩。用简体汉字的“办证”,再加上138的前缀,基本上应该能锁定是中国人干的没跑了。看到这里也是难以吐槽,在海外十几天看不到任何中文身边也没有人说中文,看到中文本该相当亲切——前提是如果不是以这样的场合看到的话。


好了,山顶能看的也非常有限,下山下山。


沿着公路一路向下,可以更多地发掘山地雨林的有趣之处。


路边非常常见的双扇蕨(Dipteris sp.)。这是一种分布偏热带的雨林蕨类,因小叶分裂成两页小扇状而得名。该类群中的某些种类的叶子可以长得非常巨大,非常具有观赏性。


偶遇一棵仙茅属(Curculigo)的植物,尽管仙茅科的两种植物在中大都非常常见,但野生的植株对我而言确实第一次见。这种植物长相酷似棕榈科植物的幼苗,黄色的花开放在靠近地表的位置。


长得很像华南常见植物海芋的海芋却总感觉有点不一样的地方,所以这应该是热亚海芋(Alocasia macrorrhizos),除了气质上的差异之外,叶柄与叶连接处的叶后延伸不连续也是该种的识别特征。翻出你的海芋照片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路边的灰莉属(Fagraea)植物,查不出来就不理它了。


值得一提的是,马哈武火山的山地雨林中生长着许多露兜树科(Pandanaceae)的植物。在大家的一般认识中,露兜树一般都应该是那种长在热带海边沙滩上,那种叶子扎人的奇怪小树,然而在雨林中的露兜树可以长得更加奇怪。


远处一大丛叶子的家伙就是露兜树科(Pandanaceae)的植物。这样的长相尚且还能符合大家心中的预期——除了生活环境不太对之外。


乍看还以为是一棵棕榈,然而再一瞅顶端标志的叶子,这数十米高的妖怪就是露兜树没跑了。


扯完露兜树,兰花也是马哈武火山有趣的类群之一。尽管不是最佳的季节,然而几十分钟的山路依然轻松记录了几种野生兰科植物。


竹叶兰(Arundina graminifolia),跟国内那个常见的竹叶兰是同一种。次生林地常见的兰花种类之一。


一种紫花的可能是苞舌兰属(Spathoglottis)植物,开了一路。


这才是最让人兴奋的兰花!当时只觉得这种附生的石斛好看,事后才知道是苏岛特有种:Dendrobium furcatum。然后它也不幸成为了此行中目前唯一一个确认的植物特有种......


除却植物之外,还能看看动物,尽管并不是那么多。


山路间的大型蝴蝶还是不少的,可惜我并不是太感兴趣——多亏同行的英国大叔是个蝶痴,还是算是跟着拍了几种:蓝裙锯蛱蝶(Cethosia myrinasarnada)。


发糖!我承认是第一次在野外看到这么亲昵的鸟类社交行为(那种行为就算了啊),两只山地绣眼鸟(Zosterops montanus)正在互相理毛,既然脚用不上就只能拿头和嘴巴蹭来蹭去了。其实这两者之间并不一定是配偶关系,个人认为群居性的鸟类之间可能存在密切的社交行为来维持这种关系,理毛也许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火山既是毁灭一切生命的恶魔,也是为新的生命诞生提供沃土的天使。火山周边的土壤往往会非常肥沃——这不仅能够为高的生物多样性提供基础,它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当地因为多山而缺乏大片耕地造成的问题。


最后这张是从马哈武火山俯瞰北苏的低地,那么下一集我们就再次回到低地,去探访最精彩而疯狂的淡可可雨林吧!


感谢晗神,橙子夏大师,蒋大师,阿毛大师和天一大师等对本篇的部分物种提供的鉴定帮助!


参考资料:

https://en.wikipedia.org/wiki/Uniform_swiftlet

《Birds of the Indonesian Archipelago》


最后的最后,放一张Stu小哥帮我拍的,在苏岛为数不多的野外工作照吧(脸黑,忘记带刮胡刀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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